第131章 第 13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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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章 第 131 章
“嗚——嗚——”
警笛在夏城上空長鳴, 煙霧吞噬了半個17街，刺激的氣味在劈啪的爆炸聲中迸開蔓延。火焰導致空氣氣溫上漲，墻體結構發生變化，墻屋變形, 最後在一聲巨響中轟地崩塌。
濺起的火星隨著氣浪迅撲而來, 割斷外圍的警戒帶。
尖銳的鳴笛夾雜著吵鬧的哭喊聲, 火光沖天烤灼著混亂的現場。警察安撫人群, 救護車在側隨時待命。
消防車噴射的水流暫時無法壓制肆虐的火柱。熱浪翻騰, 遮天蔽日。火焰所到之處，吞噬、破壞、摧毀，片瓦無存、滿目瘡痍。
桑榆看著眼前的景象，瞳孔渙散地釘在原地很久。他腦袋一片嗡鳴, 聽不見人群叫喊、聽不到焰火炸破, 感知不到任何事物, 一切的景物開始失真, 所有東西就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晃過。
方叔捉住他的肩膀大喊：“小榆！你爸爸媽媽呢！！他們在呢！！！”
桑榆依然怔在原地，毫無反應。
“爸, 你冷靜點！”方致遠紅著眼勸方叔, 說話都哆嗦：“說不定懷叔叔和白阿姨他們只是……”
“我怎麽冷靜, 我親眼看到他們一大早就開店了，我路過的時候他們還跟我打招呼！！人呢？現在他們人在呢！！！”方叔崩潰地嘶吼, 轉身就往火海裏沖去。
“爸——！！！”
警察聞聲看來，立刻將方叔壓倒在地。
“放開我！放開我！！”一陣騷動後, 方叔被警察強制帶走，方致遠看到宴習跑來才放心地去照顧方叔。
桑榆被方叔失控地推了一把, 跌倒在地。掌心流出來的血慢慢染紅他的眼，刺活他的神經, 桑榆瞳仁驟縮終於回神，猛地擡起頭。
花店徹底被火海淹沒，濃煙正源源不斷冒出，烈火舔舐玻璃引起小規模爆炸，屋頂的磚塊如隕石重重砸下。整間花店都籠罩在火光中，火勢太大，無法以肉眼看清裏面的情況。
桑榆從地上爬起來，沖過人群、越過閃爍的警燈，一把扯開警戒帶，不顧一切往裏沖。
“你幹什麽！”有警察大喊，“攔住他！！”
“桑榆！！”宴習剛好趕來就看到這一幕，他立刻上前抱住桑榆，拼了命地把人往外拖，“桑榆你不要這樣！”
桑榆劇烈掙紮，肢體發了狠勁地想要掙開，指甲在宴習手臂劃出十幾道血痕帶著皮肉翻出來，鞋底與地面強烈摩擦留下白色的痕跡。
他額角青筋暴起，雙眸沁著血色，爆發出一聲厲吼：“放開我！！！”
“桑榆你別這樣！裏面全是火，你進去了會很危險！”宴習死死鎖住桑榆的手臂，他知道現在桑榆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。但他沒有辦法，因為他無法承受讓桑榆冒險帶來的任何後果，“桑榆我們先回去！”
“你滾開！！！”火海倒影在桑榆瞳孔，他像一個瘋子要不顧一切沖進去。腦海裏不停閃過昨晚爸爸媽媽站在樓下朝他微笑的表情。
所以，一起都是有預兆的……
“滾開！放開我！”桑榆撕心裂肺地大喊。
“桑榆，我求求你不要這樣……”宴習桎梏桑榆的手緊握到發白，他默默承受所有桑榆對他身體的攻擊。他緊緊抱住桑榆，只求能替桑榆分擔一些痛苦，只要桑榆能好受些，他做什麽都無所謂。
“讓我進去！”桑榆極力甩動掙脫宴習的禁錮，猙獰的表情讓他眼角欲裂、五官扭曲，脖頸的血管全部暴起。此時的桑榆像一只發瘋的野獸，他無法接受失去，寧可一起毀滅也不要這樣的結果。他已經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，他可以接受媽媽自然地離開，但是……
但是不應該是以這樣的方式！！
還有爸爸，你怎麽可以丟下我！你愛媽媽，但我也愛你們！！
你們怎麽可以瞞著我擅自主張！！！
我討厭你們！
“我討厭你們……”桑榆滿眼淚痕，哭著慢慢跪倒在地。
空氣中飄落的灰燼沾在桑榆臉上，與眼淚混合在一起。宴習跪在他跟前，顫抖著手擦掉他的淚水，啞聲說：“我們回去好不好……”
桑榆擡頭看向他，努力了好幾次才張嘴喊道：“宴習……”隨後便趴在宴習肩上泣不成聲。
破碎的哭聲讓宴習心如刀絞，他牢牢抱住桑榆，恨不得把他揉進懷裏。胸腔共鳴帶來的哽咽，讓宴習清晰地感知到桑榆有多麽的痛苦，可他什麽也幫不了桑榆。
指關節攥緊到發白，手臂的傷痕在肌肉用力下而猙獰可怕。宴習恨自己除了蒼白的語言，無法付出任何的實際行動。
黃色的火焰照映在桑榆朦朧的淚眼，他看著只燒剩房屋框架的花店。煙霧黑蒙蒙，但艷紅的焰火卻映得周圍一片通明。這場火葬送了他的一切……
突然，桑榆猛地一把推開宴習，在所有人意料不及中沖過去！
“嘭——”空氣在火焰中迅速膨脹，猝不及防地發生爆炸。
再睜開眼時，桑榆發現自己被宴習護在身下，宴習的臉有道淺淺的劃痕冒著血。
“宴習……”桑榆抖著手碰上他的臉，卻被宴習一把捉住手腕。
他看著桑榆，眼神很深：“你還要去嗎？如果去就帶上我吧。”
桑榆聽著他低沈的聲音，驀地後怕：“我不去了！我不去了！”他環上宴習的脖子，再也不要把宴習松開。
因為桑榆知道——
宴習這句話是認真的。
他已經失去了很多，不能再沒有了宴習。
宴習把頭埋在桑榆頸窩，但他沒有再牢牢抱住桑榆：“桑榆，我真的不能沒有你。你想死，就帶上我，我陪著你。反正沒有你，我也活不成了。”
桑榆感到脖子一片濡濕……宴習哭了。
剎那間，桑榆神志恢覆了清明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
“你沒有對不起我，是我沒用無法分擔你的痛苦。”
宴習抱起桑榆到馬路的對面，那裏相對安全。桑榆靠在墻面坐在地上，隔著馬路看著對面仍在燃燒的花店，劈裏啪啦的火焰將一切吞沒。
沒有一絲風，消防車噴灑的水蒸發在煙霧裏。
如果桑榆現在沒有清醒，他可以大哭一場，甚至可以不顧一切地發瘋發洩。但他清醒了，反而連哭的沖動都沒有了，他只是靜靜地睜著眼看著對面。如果不是能感知到他的呼吸，他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了。
在巨大的悲傷和崩潰中，人會失去一切感知和行為反應。
宴習坐在他旁邊，牽過他的手，發現桑榆的手很冷，於是靠過去抱緊他。
對面警笛嘶鳴，人群沸騰，卻沒人留意身後的街口停著輛黑色轎車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火終於滅了。
只留下火焰燃燒後的痕跡。
桑榆終於有了反應，他擡眸看去，整家花店一片狼藉，除了不能燒毀的水泥柱，什麽也沒有了。
他的視線落在花店門頭掛著的招牌上，鐵制的牌子燒成碳黑，但“幸福”兩個字依然清晰。
桑榆神色一變。
宴習感到桑榆的手猛地收縮，側頭沙啞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桑榆卻自顧自地喃喃自語：“幸福、東西……原來是這樣。”他終於明白花店為什麽著火了。
他默默垂下眼：“這確實是最安全的辦法……”
“桑榆，你怎麽了？”
桑榆搖了搖頭，沒說話。
一陣腳步聲靠近，宴習看去發現是那個曾經見過的警官。
警官朝宴習點了點頭，而後看向桑榆：“經初步查實，火災原因是自焚。另外……”剩下的話他不忍心說出口，但他必須要告訴家屬真相。
即使這句話很殘忍，他還是要說出來：“火災現場有兩具屍體，分別是一男一女。”
宴習在巨大驚愕中當場失鳴，他像木頭一樣全身僵硬。他能猜出個大概，但當真相擺在眼前他卻無法接受！！
他早就把桑懷和白凝心當做再生父母，如今桑懷和白凝心卻自焚了……
“不可能、這不可能……”宴習崩潰地捉住桑榆的手，“阿榆，他騙我們、他為什麽要騙我們！”
桑榆眼底一潭死水，他沈默沒有說話。仰頭靠在墻上，盯著灰蒙蒙的天空發呆，他好像完全聽不到宴習的叫喊。
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，或者他本身就什麽也沒想。
宴習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，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，但頭太暈晃了幾步就摔在桑榆腳邊。警官扶著他站起來，宴習緩了好久才勉強站穩，他跌跌撞撞地過了馬路往花店走去。
剛好有人擡著擔架出來在他眼前經過，擔架上蓋著一張長長的白布……
宴習當即全身痙攣發抖，重重跪了下來，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兩塊白布。
任老和林校從學校趕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，任老當場暈了過去被救護車送去醫院。陸媽媽在警戒線外的人群裏失聲痛哭，陸爸爸掩臉啜泣。
所有人都籠罩在悲傷裏，只有桑榆一個人癱坐在地上呆滯地擡頭看著天，他好像沒有了靈魂，又好像在沈重的打擊裏平靜地死去……
就在警官彎腰探他鼻息時，他睫毛顫了顫，警官才停住了動作：“我們在承重墻裏發現了一些東西。”
桑榆指尖動了動，終於有了反應，他眼眸慢慢地轉了轉。
但後面的話關於辦案，警官不能多說，最後他只能說一句：“節哀順變。”說完便離去。
桑榆又恢覆了剛才的模樣，他臉色慘白，眼神黯淡無光，掉落的灰燼臟了一身，像個破爛的玩偶娃娃被人扔在角落。
他緩緩扭頭看向街口，原本停在那裏的黑色轎車早已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……
桑榆扭曲的面容突然咧嘴一笑：“嚴續，我要你償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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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笛在夏城上空長鳴, 煙霧吞噬了半個17街，刺激的氣味在劈啪的爆炸聲中迸開蔓延。火焰導致空氣氣溫上漲，墻體結構發生變化，墻屋變形, 最後在一聲巨響中轟地崩塌。
濺起的火星隨著氣浪迅撲而來, 割斷外圍的警戒帶。
尖銳的鳴笛夾雜著吵鬧的哭喊聲, 火光沖天烤灼著混亂的現場。警察安撫人群, 救護車在側隨時待命。
消防車噴射的水流暫時無法壓制肆虐的火柱。熱浪翻騰, 遮天蔽日。火焰所到之處，吞噬、破壞、摧毀，片瓦無存、滿目瘡痍。
桑榆看著眼前的景象，瞳孔渙散地釘在原地很久。他腦袋一片嗡鳴, 聽不見人群叫喊、聽不到焰火炸破, 感知不到任何事物, 一切的景物開始失真, 所有東西就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晃過。
方叔捉住他的肩膀大喊：“小榆！你爸爸媽媽呢！！他們在呢！！！”
桑榆依然怔在原地，毫無反應。
“爸, 你冷靜點！”方致遠紅著眼勸方叔, 說話都哆嗦：“說不定懷叔叔和白阿姨他們只是……”
“我怎麽冷靜, 我親眼看到他們一大早就開店了，我路過的時候他們還跟我打招呼！！人呢？現在他們人在呢！！！”方叔崩潰地嘶吼, 轉身就往火海裏沖去。
“爸——！！！”
警察聞聲看來，立刻將方叔壓倒在地。
“放開我！放開我！！”一陣騷動後, 方叔被警察強制帶走，方致遠看到宴習跑來才放心地去照顧方叔。
桑榆被方叔失控地推了一把, 跌倒在地。掌心流出來的血慢慢染紅他的眼，刺活他的神經, 桑榆瞳仁驟縮終於回神，猛地擡起頭。
花店徹底被火海淹沒，濃煙正源源不斷冒出，烈火舔舐玻璃引起小規模爆炸，屋頂的磚塊如隕石重重砸下。整間花店都籠罩在火光中，火勢太大，無法以肉眼看清裏面的情況。
桑榆從地上爬起來，沖過人群、越過閃爍的警燈，一把扯開警戒帶，不顧一切往裏沖。
“你幹什麽！”有警察大喊，“攔住他！！”
“桑榆！！”宴習剛好趕來就看到這一幕，他立刻上前抱住桑榆，拼了命地把人往外拖，“桑榆你不要這樣！”
桑榆劇烈掙紮，肢體發了狠勁地想要掙開，指甲在宴習手臂劃出十幾道血痕帶著皮肉翻出來，鞋底與地面強烈摩擦留下白色的痕跡。
他額角青筋暴起，雙眸沁著血色，爆發出一聲厲吼：“放開我！！！”
“桑榆你別這樣！裏面全是火，你進去了會很危險！”宴習死死鎖住桑榆的手臂，他知道現在桑榆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。但他沒有辦法，因為他無法承受讓桑榆冒險帶來的任何後果，“桑榆我們先回去！”
“你滾開！！！”火海倒影在桑榆瞳孔，他像一個瘋子要不顧一切沖進去。腦海裏不停閃過昨晚爸爸媽媽站在樓下朝他微笑的表情。
所以，一起都是有預兆的……
“滾開！放開我！”桑榆撕心裂肺地大喊。
“桑榆，我求求你不要這樣……”宴習桎梏桑榆的手緊握到發白，他默默承受所有桑榆對他身體的攻擊。他緊緊抱住桑榆，只求能替桑榆分擔一些痛苦，只要桑榆能好受些，他做什麽都無所謂。
“讓我進去！”桑榆極力甩動掙脫宴習的禁錮，猙獰的表情讓他眼角欲裂、五官扭曲，脖頸的血管全部暴起。此時的桑榆像一只發瘋的野獸，他無法接受失去，寧可一起毀滅也不要這樣的結果。他已經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，他可以接受媽媽自然地離開，但是……
但是不應該是以這樣的方式！！
還有爸爸，你怎麽可以丟下我！你愛媽媽，但我也愛你們！！
你們怎麽可以瞞著我擅自主張！！！
我討厭你們！
“我討厭你們……”桑榆滿眼淚痕，哭著慢慢跪倒在地。
空氣中飄落的灰燼沾在桑榆臉上，與眼淚混合在一起。宴習跪在他跟前，顫抖著手擦掉他的淚水，啞聲說：“我們回去好不好……”
桑榆擡頭看向他，努力了好幾次才張嘴喊道：“宴習……”隨後便趴在宴習肩上泣不成聲。
破碎的哭聲讓宴習心如刀絞，他牢牢抱住桑榆，恨不得把他揉進懷裏。胸腔共鳴帶來的哽咽，讓宴習清晰地感知到桑榆有多麽的痛苦，可他什麽也幫不了桑榆。
指關節攥緊到發白，手臂的傷痕在肌肉用力下而猙獰可怕。宴習恨自己除了蒼白的語言，無法付出任何的實際行動。
黃色的火焰照映在桑榆朦朧的淚眼，他看著只燒剩房屋框架的花店。煙霧黑蒙蒙，但艷紅的焰火卻映得周圍一片通明。這場火葬送了他的一切……
突然，桑榆猛地一把推開宴習，在所有人意料不及中沖過去！
“嘭——”空氣在火焰中迅速膨脹，猝不及防地發生爆炸。
再睜開眼時，桑榆發現自己被宴習護在身下，宴習的臉有道淺淺的劃痕冒著血。
“宴習……”桑榆抖著手碰上他的臉，卻被宴習一把捉住手腕。
他看著桑榆，眼神很深：“你還要去嗎？如果去就帶上我吧。”
桑榆聽著他低沈的聲音，驀地後怕：“我不去了！我不去了！”他環上宴習的脖子，再也不要把宴習松開。
因為桑榆知道——
宴習這句話是認真的。
他已經失去了很多，不能再沒有了宴習。
宴習把頭埋在桑榆頸窩，但他沒有再牢牢抱住桑榆：“桑榆，我真的不能沒有你。你想死，就帶上我，我陪著你。反正沒有你，我也活不成了。”
桑榆感到脖子一片濡濕……宴習哭了。
剎那間，桑榆神志恢覆了清明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
“你沒有對不起我，是我沒用無法分擔你的痛苦。”
宴習抱起桑榆到馬路的對面，那裏相對安全。桑榆靠在墻面坐在地上，隔著馬路看著對面仍在燃燒的花店，劈裏啪啦的火焰將一切吞沒。
沒有一絲風，消防車噴灑的水蒸發在煙霧裏。
如果桑榆現在沒有清醒，他可以大哭一場，甚至可以不顧一切地發瘋發洩。但他清醒了，反而連哭的沖動都沒有了，他只是靜靜地睜著眼看著對面。如果不是能感知到他的呼吸，他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了。
在巨大的悲傷和崩潰中，人會失去一切感知和行為反應。
宴習坐在他旁邊，牽過他的手，發現桑榆的手很冷，於是靠過去抱緊他。
對面警笛嘶鳴，人群沸騰，卻沒人留意身後的街口停著輛黑色轎車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火終於滅了。
只留下火焰燃燒後的痕跡。
桑榆終於有了反應，他擡眸看去，整家花店一片狼藉，除了不能燒毀的水泥柱，什麽也沒有了。
他的視線落在花店門頭掛著的招牌上，鐵制的牌子燒成碳黑，但“幸福”兩個字依然清晰。
桑榆神色一變。
宴習感到桑榆的手猛地收縮，側頭沙啞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桑榆卻自顧自地喃喃自語：“幸福、東西……原來是這樣。”他終於明白花店為什麽著火了。
他默默垂下眼：“這確實是最安全的辦法……”
“桑榆，你怎麽了？”
桑榆搖了搖頭，沒說話。
一陣腳步聲靠近，宴習看去發現是那個曾經見過的警官。
警官朝宴習點了點頭，而後看向桑榆：“經初步查實，火災原因是自焚。另外……”剩下的話他不忍心說出口，但他必須要告訴家屬真相。
即使這句話很殘忍，他還是要說出來：“火災現場有兩具屍體，分別是一男一女。”
宴習在巨大驚愕中當場失鳴，他像木頭一樣全身僵硬。他能猜出個大概，但當真相擺在眼前他卻無法接受！！
他早就把桑懷和白凝心當做再生父母，如今桑懷和白凝心卻自焚了……
“不可能、這不可能……”宴習崩潰地捉住桑榆的手，“阿榆，他騙我們、他為什麽要騙我們！”
桑榆眼底一潭死水，他沈默沒有說話。仰頭靠在墻上，盯著灰蒙蒙的天空發呆，他好像完全聽不到宴習的叫喊。
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，或者他本身就什麽也沒想。
宴習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，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，但頭太暈晃了幾步就摔在桑榆腳邊。警官扶著他站起來，宴習緩了好久才勉強站穩，他跌跌撞撞地過了馬路往花店走去。
剛好有人擡著擔架出來在他眼前經過，擔架上蓋著一張長長的白布……
宴習當即全身痙攣發抖，重重跪了下來，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兩塊白布。
任老和林校從學校趕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，任老當場暈了過去被救護車送去醫院。陸媽媽在警戒線外的人群裏失聲痛哭，陸爸爸掩臉啜泣。
所有人都籠罩在悲傷裏，只有桑榆一個人癱坐在地上呆滯地擡頭看著天，他好像沒有了靈魂，又好像在沈重的打擊裏平靜地死去……
就在警官彎腰探他鼻息時，他睫毛顫了顫，警官才停住了動作：“我們在承重墻裏發現了一些東西。”
桑榆指尖動了動，終於有了反應，他眼眸慢慢地轉了轉。
但後面的話關於辦案，警官不能多說，最後他只能說一句：“節哀順變。”說完便離去。
桑榆又恢覆了剛才的模樣，他臉色慘白，眼神黯淡無光，掉落的灰燼臟了一身，像個破爛的玩偶娃娃被人扔在角落。
他緩緩扭頭看向街口，原本停在那裏的黑色轎車早已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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